2008年12月15日 星期一

資優又如何?

轉載 信報月刊 其中一個專欄 (管理與營銷 - 游漢明)
內文如下

在本欄中,筆者曾多次說過要討論香港的教育管理問題,但一直都疏於動筆。怎知前一陣子,有一位讀者來電,約我商談有關香港資優教育的問題。本文便是與該讀者談話的記錄,以戲劇性的形式改寫而成。為保護文中的人物,大部分的名字都是假的。

  本文的內容環繞着一位擁有三個資優兒子的父親及其幼子的遭遇。與他們互動的有小學的老師、校長、教育局的官員、聖公會的校長和主教等。這是一篇影響人物頗多的文章,我希望有關機關或人物能來函指正或澄清。

情景一:探索

時間:2002年至2005年之間

  王應秋的兒子六年前(2002年9月)就讀於港大同學會小學。他為兒子小麥選擇了這所小學,主要的原因是被它標榜的創意、自由教育的口號所吸引。可是,經過了一段時間,他發覺這所學校的言行不一致——標榜能夠在學校裏自由自在地學習並不真實。最令他不可以接受的是,他感覺到在課堂上,老師平日並沒有真正的拿出真心來傳授知識;不但如此,考試時試卷的內容卻是實在的來自書本。換言之,上學時學生沒怎麼學習課本上的東西;但回到家中,父母便要負責把老師在課堂中沒有教授的教給學生,這樣子女才有能力應付考試。

  小麥入讀後,整體的表現都不錯。可是,到了第二年後,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很多老師都離職了,最後連校長也走了。王應秋覺得事有蹊蹺,於是把小麥送到聖公會聖米迦勒小學就讀。初期,小麥在成績和操行上都表現良好。一年後,該校的校長梁震權退休了。臨走時,梁校長給小麥一封信,叫他轉交給父親,信裏讚賞小麥品學兼優,叮囑王應秋要小心培育。

  梁校長退休後,小麥便開始了他五年級的求學生活。在那一年裏,發生了兩件事。


情景二:非洲黑人的頭髮為什麼是鬈曲的?

時間:2005至06年度

  有一天,小麥參加了一個校方舉辦的通識常識問答比賽。在比賽中,小麥答對了全部題目,但卻被「認為」錯了一題。這令人爭議的題目是由常識科主任李老師負責出題的,題目是:「非洲黑人的頭髮為什麼是鬈曲的?」小麥在比賽時立刻回答說:「這是因為非洲黑人在頭髮方面的遺傳因子是曲的,所以他們的頭髮是曲的。」可是李主任判小麥的答案不對,認為原因應該是:「因為非洲氣溫太熱,頭髮長期受熱而變成捲曲。」

  老師的答案,與在 Yahoo知識欄上所得到的答案很相近:「黑人多分布在熱帶地區,終年被陽光直射,氣溫高、紫外線強。而黑人皮膚內含高量黑色素,可以吸收陽光中的紫外線,保護皮膚。體毛少,頭髮鬈曲,頭髮的空隙中充滿空氣,形成一個隔熱層,起了保護頭部的作用。」很明顯,李老師的答案只是解釋非洲黑人頭髮鬈曲具有保護的作用說出了結果,但卻沒有解釋頭髮鬈曲背後的原因;小麥的答案能直截了當,從生化的角度說明。

  小麥聽了李老師的判決,心中感到忿忿不平。常識問答比賽完畢後,小麥回到家裏將問題提出來,與父親研究,並希望父親能幫他找出證據來。王應秋是生化專家,在生物醫療界頗有經驗及聲望。有關生化的問題,平日在家中談話時,或當父親與朋友談天說地時,小麥都在旁留心傾聽,牢牢地記在心中。因此,小麥的常識還是不錯的。

  王應秋拿出一本有關基因的書籍給小麥閱讀,裏面詳述了不同種族的人的基因,清楚說明人種的基因與頭髮曲直的關係。小麥看後如獲至寶,更開心的是書中的內容證實了自己的答案是對的,大大增加自己的信心。於是小麥帶着這本書回校,會見該校的林校長及李主任。商談後,林校長推說會考慮各方情況。過了不久,林校長重新宣布李主任的答案是對的。可惜的是,他沒有提出任何科學的理據或研究報告。

  王應秋聽了林校長的結論,亦感到非常意外。「林校長這次的決定,是否草率了一點?他有沒有徵求一些教授的意見,還是只看重他與李老師的面子?」他心中在想。

  王應秋原以為這件事情經已平息下來,怎知道過了幾個月,另一個波浪又翻騰起來。

(大尉按:等於你問點解愛斯基犘狗D毛會咁長,正確答案唔係因為禦寒,係DNA呀 )



情景三:抄襲還是老師心中有鬼?

時間:2005至06年度

  有一天,學校要求學生寫創意文章,於是小麥就寫了一篇名為〈老教授〉的創意文章。在文章裏,小麥質疑香港的教育素質。不料交了這篇文章後,負責中文科的黃老師沒有詢問小麥,也沒有提出任何證據,便肯定地說小麥的文章是抄襲的,所以不接受他這份功課。

  與此同時,王應秋鼓勵兒子將文章參加一項由中央圖書館舉辦的作文比賽。結果,小麥獲得了優異獎。當圖書館打電話來通知小麥去領獎的時候,王應秋對中央圖書館的負責人說:「你知不知道這篇文章幾乎導致我的兒子被開除學籍呢?」

  那名負責人回答說:「我們從報章上知道這件事,所以刻意頒給他這個獎項,作為鼓勵。」其後,王應秋接到一些通知,說他們曾刻意用不同的搜尋器來翻查這篇文章,看看有沒有抄襲的痕迹。最後他們發現,這篇文章沒有在世界上任何一間圖書館存有記錄的,換言之,這文章沒有跟世上任何一間圖書館內的任何文章有脗合的情況。

  聽後,王應秋不禁追問:「既然全世界的圖書館也找不到抄襲的痕迹,我的兒子又是怎樣抄襲的呢?他真的有這樣的本事,我還不知道呢?這又是否老師心中有鬼呢?」

(大尉按:因為佢找既唔係圖書館既資料(誤))



情景四:新詩可以是作文嗎?

時間:2005至06年度
  一個星期三,學校舉行創意寫作,題目是:「假如我有一個通往未來的門」。小麥選擇了用新詩的體裁來表達。那是堂課,學生必須即堂遞交,故此沒有抄襲的問題。可是,這次黃老師跟小麥說:「這篇不是文章,你必須重做。」

  後來王應秋將這首詩給教育局一位官員過目,他看後對王應秋說:「這篇不是文章,是一篇詩。你的兒子近期是否閱讀過葉飛的新詩?」

  王應秋回頭轉問他的兒子。
  小麥說:「是!是星期一教的。」

  那位教育官員接着指出說:「對了!教了這篇新詩後,你的兒子就應用所學的,寫了這篇新詩來;但老師不接受,叫他重做。」
  「詩不是文章,但都是作文嘛!不是嗎?老師又沒有明確指明要寫什麼體裁?」王應秋說。
  「……」

(按:對呀,還沒指明是否用中文寫添,你別太理直氣壯好嗎)



情景五:東奔西跑

時間:2007年春

  自此以後,小麥的噩夢便開始了。他的班主任蔡老師和中文科黃老師便開始積極地在課堂中針對他。不但如此,他們在課堂上更刻意進行個人攻擊。每一堂課都找點事讓他站起來,責罵他。他們甚至指着他說:「你智商一百三十七有什麼用?」似乎只欠心中的話沒說出來:「難道你能逃出我的掌心嗎!我要你生就生;要你亡則亡。」後來,這個猜測竟成為事實。

  王應秋知道兒子在學校中授到侮辱、被玩弄,心中十分難過。於是他找聖公會學校校長會中的林湘雲校長,直接反映這件事,希望能找出息事寧人的方法。林湘雲是會內其中一位校長,但並非該校的校長。之後,他曾兩次親自探訪王應秋的辦公室和看過小麥的文章,嘗試深入了解這件事。最後他對王應秋說:「雖然我不是教中文的,但我也看得出這位老師很有問題。」

  他認為那位老師改卷的方法很有問題,於是他建議王應秋說:「你要低調處理,不要將這事件張揚出去。這件事件由我幫忙處理好了。」

  因此,王應秋也沒有採取進一步的行動。不料,一星期之後,事情惡化了。小麥的班主任叫他站起來,在全班同學面前罵他,並且說:「你的父親很麻煩!」(對...)

  小麥沒法承受那麼大的壓力,於是當場哭起來。

  回到家裏,小麥對父親說:「爸爸!請你不要再插手了,否則會令我更麻煩、更難受。」
  隨後的幾天,那位老師更變本加厲,每天質問小麥,並強迫他將父親每天在家裏說的話全部告訴他。小麥忍受了幾天後,便開始發噩夢、尿床、不願上學。王應秋看見兒子的情況,一面心中淌淚,一面怨氣難消,心中不斷在想:「這是一個什麼世界?這些老師在冤枉我的兒子、侮辱我的兒子、歧視我的兒子、侵犯我兒子的私隱權。老天啊!正義何在?」

  在這種情況下,王應秋只好求助於資優教育組。資優教育組建議他拜訪其他校長,徵求第三者的意見。於是,王應秋找了啟思小學的蘇校長。

  蘇校長看了小麥的成績表後說:「小麥有跟人打架嗎?」
  「沒有!」王應秋回答說。
  「小麥有沒有被人記過?」
  「也沒有。」
  「很奇怪,你的兒子的成績一向都是不錯的,但為什麼這次成績單上的操行是丙級呢?這要很小心啊!他快要升中學了。一般而言,所有BAND 1的學校是不會面試操行持丙級的學生的。」
  王應秋聽了蘇校長後,才如夢清醒。他知道事態嚴重,似乎非要幫兒子作轉校的準備不可。同時,他亦回校探訪林校長,去反映這件事。

  開始時,林校長擺出一個「超然」的陣勢。他召喚了三位老師來「招呼」王應秋。第一位是班主任,第二位是中文科主任,而第三位是常識主任李老師。李老師坐在王應秋的對面,從頭到尾不發一言,但卻露出一臉猙獰,好像想打架似的樣子。王應秋不認識這位常識主任,但經校長介紹後,他才如夢初醒,了解到猙獰臉孔背後原是一頭面子受了重創的野獸。

  這次會面由開始便注定失敗。校方四人都從未有想過要自我檢討。強大的自我充滿着整個校長室。交談間,中文科主任依然堅持他對小麥的文章的做法沒有什麼問題。有問題的話,亦只是觀點與角度而已。王應秋知道一人難敵「四口」,於是道出來意,說出希望了解為什麼小麥的操行會淪落至丙級後,便施施然離去。

  之後,王應秋便帶兒子小麥為轉校的事宜,積極地四處奔跑。最後,王應秋成功地送小麥到啟思小學去。

(按:文字流於主觀、情緒化,故不作評論)



場景六:追尋公義之旅

時間:2008年初夏

  一年後,小麥的成績和操行又全部變回甲級。這時,王應秋似乎看到一些端倪,不禁在想:「小麥在聖公會聖米迦勒小學時受蔡班主任教導的前後,他的成績及操行也是甲等的。但為什麼那班主任針對他之後,他的成績和操行就變成丙級呢?是否一般的老師無法處理資優生呢?還是資優生對一般的老師而言是一大包袱,巴不得盡快拋掉呢?其實,在學校中,小麥從未以資優生的姿態上課,但為什麼他的操行及學業成績在兩所學校中卻有雲泥之別呢?我想要清楚了解原因,還給小麥一個公道。」  

他想到聖米迦勒小學的林校長還未曾給他回覆,於是再次致電林校長,但沒有回覆。但是王應秋沒有氣餒,他向教育局負責聖米迦勒小學的一位蔡小姐撥了一個電話。蔡小姐回應說:「他們說曾聯絡你,但你沒有接聽他們的電話。」  

王應秋知道這是「遁詞」,因此沒有與他爭辯。不過,他心中在想:「當時要為我的兒子四處奔走找學校,我又怎會留在家中等她的電話呢?其實,學校一向都是通過郵件或者郵遞通告與家長聯繫,為什麼這一次卻要使用電話與我通訊呢?雖然小麥已成功地轉校,校方依然欠我一個解釋,何況這個解釋已等了一年之久。」 
(又唔係回條通告,發生咁既事都仲用E-mail 聯絡你既人腦筋不正常呀 )
 
最後,他回答說:「那時我帶着兒子四出尋找學校,又怎會侍在家裏等電話呢?還有,那時是小麥五年級下學期的最後一個月,哪裏有學校會收留你呢?五年級的課程也完了,學生正在準備考試,這不是一個轉校的良好時機嗎?我當時很徬徨,但怎可能說:找不到就不了了之呢?林校長的不是一個好答案。」
「那麼,你的兒子現在是否有什麼問題?」她繼續問道。
「沒有問題。」  
「這樣就可以了。」  
「你是說這樣就可以不了了之?」王應秋接着說:「我是一個納稅人;我的兒子有權享受九年免費教育。現在他被迫轉去一間學費七千元一個月的學校,請問為什麼我要花費這筆錢呢?」(全香港得兩間小學)  
「那麼你在轉校之前沒有想清楚嗎?」  

「那就讓我給你講一個真人的故事。話說二十多年前,有一個病人在公立醫院裏做完手術後感到不適,於是他的家人立即給他轉到另一家私家醫院去,最後救回了他的命。事後,病人回到公立醫院查究。公立醫院的內科醫生問病人的家人說:『病人現在是否有什麼問題?』
  病人的家人說:『沒有。』
  『那就可以了,但是你為什麼要回來呢?』
  『因為醫療費不一樣呢!我在這裏的住院費是十四元一天,卻在私家醫院多花了十萬元。』醫生追問說:『那麼你轉院之前沒考慮清楚嗎?』
  病人的家人回答說:『你不是想告訴我:不轉院是等死,轉院是該死吧?』」  
  說完了故事王應秋問蔡小姐說:「如果你是病人的家屬,你會怎樣做呢?」  
  「我不會放過這個醫生。」  
(那你不應該答回他沒問題啊....)

  「所以你應該明白我在做什麼吧!」王應秋接着說:「我只是想討回一個公道而已,為什麼會這樣困難呢?」
  蔡小姐無可奈何地說道:「你不會明白的。這件事背後牽涉的人太多了,我也幫不到你。你最好還是直接撥電話找他好了。」
  王應秋依照蔡小姐給的電話嘗試與林校長通話,但卻被他的秘書擋住了。王應秋於是交代了他是誰的家長和留下了手提電話號碼。可是,過了一個月後也沒接到林校長的回電。

小麥也與父親在等待得不耐煩,對父親說:「爸爸,為什麼追求正義是那麼困難的。耶穌不是教導我們要維持公平正義的嗎?為什麼偏偏沒有公義的老師們卻在基督教的小學呢?不如,我們去求求鄺保羅大主教好了。」
  今年的八月初,王應秋讓兒子寫了一封信給鄺保羅大主教,請教他何處可以找到公義。雖然小麥每天不斷將這封信傳真給主教,但卻是石沉大海。
(點識答你 介唔介意問得具體d?)
  後來小麥又嘗試以掛號信的方式寄出,但同樣沒有回音。

  小麥小小的心靈受到了極大的傷害。有時喃喃自語說:「難道耶穌所說的話都是假的!為什麼祂的代表一點都不像祂那麼公義仁愛呢?」
  王應秋看見兒子這樣的反應,只好從旁開解。有空時與他一起逛街,散散心。

  有一次王應秋在街上遇到曾阿牛,拉着一個很大的橫額,寫着「公義」兩個字。他就催前把故事告訴曾阿牛,問他在哪裏可以找到公義。曾阿牛說他會嘗試幫忙寫信給鄺保羅大主教,但他需要更詳細的資料。同時,阿牛亦說出他的兒子在聖約瑟小學也遭遇到同樣的情況,所以他很重視這件事情。

  聽罷,王應秋心中不禁在想:「難道真的是『仗義每多屠狗輩』嗎?」

  追尋公義之旅並沒有因為未曾獲得主教的回音而停止。小麥對父親說:「主教不理會我,不如我寫給特首和一些有關的官員吧!他們都說『以民為本』,或者我可以獲得他們的回音。」小麥做事看起來成熟,但這番話都表顯出他天真無邪的一面。王應秋不想打擊兒子,只有鼓勵他說:「好吧!你就寫給特首曾蔭權、律政司司長黃仁龍、政務司司長唐英年和教育局局長孫明揚吧!」
  一天後,小麥寫了四封同樣的信,寄了出去。


情景七:高人的教訓:

要飛黃騰達,便要忍辱  
至此,王應秋還沒有放棄。他於是轉向一些教育界的人士請教。其中一位是他的童年同學張校長,董建華在任時曾頒了勳章給他。王應秋不厭其詳地道出小麥的故事。當張校長聽到李主任說非洲黑人鬈曲頭髮是因為曬太陽較多所致,就阻止王應秋繼續說下去。

  「阿王,你知不知道你兒子的問題在哪裏?」張校長停頓了一會說:「那不是校長和老師的問題,而是你兒子的問題呀!你知道嗎?」

  「我的兒子究竟有什麼問題呢?」

  「你的兒子不應指證老師的錯,因為我們要包容、要妥協,即使老師或制度有錯,我們也不可以說出來。為什麼?你看,我就是靠這種手法今天才可以爬到這個地位。你知道嗎?」  

  王應秋聽後嚇了一驚,心裏在想:「這位舊同學為什麼變得那麼可怕。聽說他很快就會出任教會校長聯會的主席,聞說亦有可能榮登教育局中一個重要委員會的主席。天啊!我們的下一代將會在什麼道德標準下成長?我真的不敢相信這是一個事實,也不敢想像將來的教育會有多惡劣。我怎能依賴他,去求他幫忙呢?」


情景八:飛越資優教育組

  王應秋無意與他正面衝突,只好找資優教育組的官員協助。一向以來,作為三位資優生的父親,資優組都經常與他接觸,並邀請他向老師及家長們講解如何培養兒女成為資優生,所以他與資優組的關係亦不錯。可是,這次資優組也表示愛莫能助,請他自己去找鄺保羅大主教商討。

  王應秋就是這樣被弄得團團轉,最後又回到了起點。可是,王應秋諒解資優教育組官員的苦處,覺得他們沒有惡意,但做事卻有很多掣肘。為什麼呢?因為他們要辦資優教育、招收學生,就要跟學校合作,學校才會將資優學生轉介給他們。

  王應秋心中在想:「這些學校根本就誤解了什麼是資優生。他們轉介給資優組的全是考試成績高分的學生。其實,很多學校趁機利用這個資優制度,希望能利用學生考得的成績,令學校聲名大振。可是,他們卻忘記了『資優』跟『好成績』是有落差的。許多學生拿到好的成績只靠『死讀書』;資優生的本事來自他們的創意,但成績卻不是最好的。因此,對一些學校來說,他們根本就不欣賞這些真正的資優生,而只關心能為他們考得多少個甲級的成績優等生。」  


「我相信資優教育組深深了解他們面對的矛盾。是不是眼見學校只希望學生能夠獲取高分,於是資優教育組也來一個順水推舟,希望藉此能令組織成名或者獲得更豐盛的利益或資源呢?要是這樣的話,最後整個資優教育就失掉了原來為資優生發揮潛能的目的了。我相信這就是整個香港資優教育背後的一個真相。除了孩子外,利益關係群眾中的每一個單位,無論是家長、學校或政府,都有其背後的利益在推動他們,而不是全心全意為發揮那些孩子的能力。這是多麼可悲的事啊!」



情景九:教授的開導

  王應秋一肚子氣,怨憤無法宣洩,於是探訪三十多年前曾指導他的老師向教授。向教授是資深學者,為人正直,一向對扶持後學都非常積極。王應秋在一個偶然的機會與他重遇。之後,很多有關兒子們的難題,都向他請教。

  這天,教授聽完王應秋有關小麥的故事後說:「小麥的情況,以往我多少都有從你口中得知,但對於資優教育組的情況,你又可否簡單地介紹一下呢?這樣我才可給你一個較客觀的評議。」  

  「好,老師。1990年教育統籌委員會發布《第四號報告書》,探討了資優生的定義和教育服務的需要。
1992年教育署獲得賽馬會撥款共三百多萬港元,針對《第四號報告書》的建議,進行了創製鑑別資優生的工具和香港資優生在小學的分布和教育需要的兩項研究。
1995年底成立馮漢柱資優教育中心,這是香港資優教育學院的前身。
1996年教統會發表《特殊教育檢討報告書》,確認了資優生具有特殊的學習需要,並應給予協助。
1998年8月發表《學業成績卓越學生校本課程試驗計劃》,十七間學校得以繼續發展校本資優課程和活動。
2003年,教育統籌局資優教育組正式成立,該組的辦公室就位於馮漢柱資優教育中心內,但是它的內部組織便無法得知。
到了2006年10月,行政長官曾蔭權於《施政報告》中公布成立一所資優教育學院(香港資優教育學院),為具備卓越才華的學生提供有系統、富連貫性及具挑戰性的校外培訓課程。同年11月,立法會教育事務委員會撥款了二億港元,計劃在2007年招收學生。可是到去年底,招生的計劃似乎沒有成功。
到了今年初,一位外國人湯敏思博士履新資優教育學院院長一職。隨後便擬聘請五位副院長,聞說至今這五個職位還空着呢?」  

  說到這裏,王應秋停了一會,呷了一口茶,然後繼續說:「假若香港有合適的人去辦資優教育的話,那麼我們聘請那位外國人回來幹嗎?如果需要聘請五個副院長才可以開始工作的話,不如就請那五位好了。老師,你看,如今的問題就在這裏:到了今天,即使資優教育院啟用了,我也不覺得他們做了什麼出來。」  

  「應秋,不要那麼快下判斷。」向教授打斷了王應秋的說話:「先讓我提出一些問題,你來回答。」

  「第一,我覺得你重複地說:那位院長是『外國人』,似乎不是有點種族歧視,便是過分自卑。我相信只要他符合聘任要求,又在篩選的過程中以品德、能力、學歷、經驗等爭取得來的,那並沒有什麼不妥的地方。」

  「對不起,我沒有歧視的意思,但從他上任以來所表現的能力看,我覺得香港不一定要聘請一位從外國來的人。而且你提出的基準,很多都是很主觀的,尤其是你說的品德,我想他們並沒有放在考慮之列。」

  「無論怎樣,教育局在聘任時一定有些基準,其中有些重要,有些不重要。品德可能屬不重要吧!回說那位院長吧!我想你的意思是:如果他有能力,為什麼要在他轄下加上五位副院長來。其實,這與我提出的第二個問題有關。我想知道資優學院收生名額究竟有多少,一萬還是二萬?你看理大有五位副校長,但它有差不多一萬五千名全日制學生;城大有四位副校長,但亦有接近一萬五千名。因此,得出一個指標是:副手的數目與學生的人數成正比啊!但是現在問題是,資優學院會有那麼多學生嗎?香港的中小學生估計有八十六萬八千三百六十三人。假定資優生比率是1%,即約八千七百人左右,分布於十三個級別,平均每個級別約六百人左右(http://www.edb.gov.hk)。應秋,你知道香港有多少名資優生嗎?」

  「沒有一個正式的統計。根據香港兒童資優家長會的報道,以智商為指標的話,約有二萬人左右。」

  「這即是說,資優生的比例約是學生人數的2.2%,也不低啊!」

  「你的推算與資優學院網站上說的2%差不多:『服務對象為香港的特別資優學生,即在年齡相關能力範圍內表現持續最高的2%。』這樣你認為資優學院值得聘任五位副院長嗎?」

  「還不能那麼快便可以決定。兩萬只不過是一個最高的估計上額,叫潛量(potential),但值不值得就要看學院實際收了多少學生來決定了。不過我們的衡量單位應該是全日制學生啊!根據這個統計數字,我假設修課內容是全日制的四分之一,學院的學生人數最多是五千名全日制學生。這樣我想一至兩個便足夠了,所以不應該有五位副院長吧!好了,你現在可以繼續說出你對資優教育學院的看法。」

  「老師,根據香港資優教育學院網站的資料,他們『預期於2008年至2011年期間能為一萬名學生服務……每年服務約五千名家長。』(http://www.hkage.org.hk /initial.htm)。以你的計算方法,他們每年有三千四百名學生,即約一千名全日制學生,以你的計算方法,他們每年有三千四百名學生,即約一千名全日制學生,家長可折算為一千名。這樣你說兩位都可能超標了。假若真的要聘請五位副院長的話,二億元很快便會燒完了。」

  「你說得對。不過,我想該學院的湯敏思院長要管五位副院長的工作都會很繁重。」

對資優課程的評價

  「從一個擁有三個資優兒子的經驗來說,我對學院的工作是負面的。有一次,我與資優教育組的一位女士見面,當時我批評說:『你們資優教育組沒有什麼做出來。』她立即反駁說:『你有沒有到我們的網站看看。』我沒有回答,但我不禁在想:「如果有人來問我,想駕駛飛機該怎樣,那我就會回答他要花多少小時上課,多少小時試駕,然後再去申請考牌,這是一個答案。另一個答案是:『沒什麼?你到飛行會的網站去看一下吧!』兩個答案,哪一個答案會被人接受呢?請我到他們的網站去遊覽一番,還不如直接告訴我來得簡單吧!」

  「應秋,你的說法亦不一定合理呀!可能他們的網站真的有可以學習的東西呢?」

  「是的,你說的沒錯。但我的經驗告訴我,事實並不是這樣。你知道我的三個兒子都是資優生,他們都曾進修了中文大學的資優課程,亦參加了馮漢柱資優教育組,即是資優教育學院的前身。坊間有很多的資優課程,但我了解到絕大部分的資優課程對資優生是沒多大的幫助。這些課程只是將成人的課程放進去,完全沒有啟蒙到學生。教育局資優組開宗明義指出,該組的原則是要啟發資優學生的思考、培育他們的創造力,但是這些課程卻沒一個做得到,更遑論能令他們在哪方面專長發展了。」
(按:即係無去望啦~張學友,你唱過咩野歌?你都係唔好去我網站搵,我抄俾你)

  「應秋,你說坊間的課程,這些都是在資優教育組或其轄下的學院辦的嗎?」

  「可以這樣說。」

  「你繼續說好了。」

  「這些課程中,我們覺得創意領袖課程尤其失敗。最初這是由馮漢柱一名導師負責的,後來把這個課程帶進中文大學裏,同時亦出版了一些專為資優生用的書籍和錄影帶。」

  「這些現在都是資優組的課程嗎?你認為失敗之處在什麼地方?」向教授打岔問道。

  「在網站上都可以看到,已納入成為資優教育學院課程的一部分了。我覺得有處失敗的地方,說完後請老師指正。那課程簡真是一塌糊塗。第一,是內容。它只強調團體精神,並沒有說明什麼是領袖,領袖應具備哪些條件、思考能力和領導才能等。我認為在領袖的層面,強調團體精神並不可以領導群眾。在軍隊裏,只有為士兵和低級官員而開辦的課程才講團體精神,因為他們學了之後便不會作反。反過來,為指揮官而設的多注重培養溝通、分析和決策的技巧。」
(按:小學生學領袖唔學團隊...大家明點解佢個仔..)
  「那麼,你認為像小麥這樣小的年紀學得來嗎?」向教授問道。

  「學得來!不過我覺得對他們沒有什麼用而已。我要批評的是,不一定要學團體精神,不一定要將團體精神看得那麼重,因為我認為這是下道。相反,我覺得要了解世界上絕大部分的領袖是孤獨的,尤其是真正的大領袖。因此在這些課程中,我們要告訴孩子們:當領袖是最孤獨的,當領袖就要承受這種孤獨。還有,設計課程的人有沒有想到,不是每個人也可以做領袖呢?其實不一定要做領袖,因為很多時候當領袖就要承擔很多壓力,別人不用做的事情也要做。當時,中文大學使用這課程的拷貝去教授我的幾個兒子,而這個拷貝的起源就在馮漢柱,即是政府那邊。因此我說這些創意領袖訓練營,完全沒考慮到不是人人也能做領袖這一點。」
(資優=/=領袖,請理解)

  「你說領袖是孤獨的這一點,我是贊同的,但剛才你講的是狹窄的領袖論。其實一般坊間的書籍,尤其是現代西方人從管理角度寫的書籍都採用廣義論,即是人人都可當領袖,人人都可以經訓練而成為領袖。因為這樣才有當顧問或教官的機會,有關書籍才會流行。應秋,這是一盤大生意啊!當然,學了之後是否能成為成功的領袖就不得而知了。不過,我相信受過訓練的,其表現應該比沒有受過訓練的好吧!」向教授打斷說。

  王應秋聽後點點頭,繼續說:「第二,領袖不是給人支配去做,而是自己願意去做的。當年沙士,董建華與當時的衞生福利及食物局局長楊永強醫生不算是領袖而只是平常人,因為他們怕做錯事情。一個真正的領袖是不怕做錯決定的,只要能拯救人民於水火之中,他便會勇敢地去做、去承擔。我認為不是所有資優生都擁有這個偉大的心態,因此未必每位都適合當領袖。」

  「第三,我覺得資優生不能用一般的方法來教導或培育的。將高班較深入的內容拿來教低班的資優生,以為這便是資優教育了。真是白癡!我的大兒子當年在馮漢柱資優教育組攻讀時,上課時老師給他們發了一份問卷,調查他們的生活習慣,例如學生每天花多少時間看電視、喜歡看什麼書、與其他學生有什麼異同等問題。當時那些資優生拿到這份問卷,作弄了做研究的老師一番,因為老師拿回去的都是一些『無用』的答案。(按:咁係你個仔問題多D喎)這證明了教授資優的人不甚了解資優生的思想與行為,加上他們並非資優,那麼他們又怎能有效地教授資優生呢?1992年的資優生行為特質研究,採用了教師問卷和家長問卷,以為教師和家長都曉得資優生的行為。老師,以你三十多年的研究經驗,真的可行嗎?」說了一大堆話,王應秋又提出新的問題來。(按:未患過心臟病既睇怕都唔可以開刀...)

  「其實資優生的行為與思維的研究,應屬非正常心理的研究範疇,我也不大懂。不過,這類研究應多用觀察、實驗和定性的方法較為有效(度)。直接採用問卷似乎『捉錯用神』,而研究對象亦有斟酌之處。無論如何,要看過研究目標才可確定。不過,有一點要注意的,資優生的思維與行為是有文化差異的。要在香港進行研究這一點應該沒錯。」向教授謙虛地說。


情景十:尾聲

  時間:2008年9月
  地點:又一村俱樂部餐廳

  向教授從海外開會回來,接到王應秋的電話,說有消息要告訴他。向教授一向守時,但當他踏入餐廳時,遠遠已見王應秋在某角落向他揮手。

  向教授還未坐得穩,王應秋已從公文件袋中拿出一些文件,準備交給他看。

  「這是一張聖公會的通告,說聖公會聖米迦勒小學林校長調職到其他小學去。這件事是在暑期中發生的。一般而言,校長調職都是有企劃的,應該一早就出了通告,有些時候甚至在一年前就已經知道,所以我覺得這件事有點突然啊!」

  「會不會是你敏感吧!」向教授回答說。

  「不會的!你看,這是聖公會主教辦公室寄來給我的信,說已經交給有關部門處理了。」王應秋說起話來有點興奮。

  「唔,你言之有理。林校長的調職似乎與主教那邊拉上關係。」向教授點點頭,輕輕的說。「不過,你不要那麼開心,回信給你並不代表他們會積極行事。林校長的調職可能只是用來將事件淡化。既然人都不在,你的調查也變得更困難了。」

  「你說的也有道理,難怪前一陣子,有人告訴我說,我的投訴在教會內受到阻力。」
  
  「高官那邊有回音嗎!」向教授問道。

  「還沒有。」

  「我想你獲得回音的希望十分渺茫。」

  「老師,我不會放棄。我和小麥會繼續追尋正義。」王應秋緊握着拳頭,表示自己的決心。「你的支持令我感到非常開心,亦挽回了我對學術界的信心。你知道嗎?在過去幾個月,我曾經徵求四十一名各行各業人士的意見,有六名要求我不要繼續追尋下去,他們竟然全是教育界的人士,有校長、教師、資優組的教育官員等等。你是唯一的、例外的教育界人士,認為要尋根究底。多謝你。」

   「我鼓勵你去追尋,目的是讓你多了解這是一個『偽善』的世界。不要以為教育界的人很清高,這只是假象而已。」向教授黯然道。(教授你是不是教育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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